作者:曹国昌 编辑:博仟雕塑公司
在一次去丹霞山的列车上,与陈少丰老师闲扯起《易经》中辞白话译文的问题,少丰老师认为,像爻辞这样的文字最好不要解析。“文多隐避,百代之下,难以猜测。”少丰先生在这里谈到了艺术审美中“悟”的问题。“悟”,《说文》:““悟’,觉也,从心,吾声。”在雕塑中,要“悟”,必先从“形”始。
在雕塑漫长历史中有一个现象极少受人注意及分析,就是米开朗基罗“未完成”的雕塑。在大师的盛名之下,他作品的“未完成”作品的“入市”,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,从无人去深究。壮年后的大师在雕塑创作中进入了一个不再逼真地模仿自我,不以完美表现为目的的新的创造性时代。《奴隶》的头和手还未雕出来,《隆且居民哀悼基督》只是初具轮廓还有那背部尚深深地埋在大理石里的《圣马太》……虽然如此,这些朦胧的雕塑都具有在艺术中完美的状态。这些“未完成”的作品均被订件人接受。请注意,在我们这个20世纪的人们对于“未完成”或残缺形态的作品确实已经司空见惯,不足为奇。但在16世纪那年代,不管怎样说都是“离谱”。
“若扣以体物,则未见精粹,若取之象外,方厌膏腴,可谓微妙也。”仅拘泥于“形”所能展示的、所能给予观众的,必然有限,图画而已。艺术不是看图识字。一些匠气毕现的作品,明显感到作者“无脑几十年就在雕塑的“高高低低”中混过去。米开朗基罗“未完成”的雕塑之所以没有象一般认识的去雕凿完,应该理解为在他的审美原则下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雕刻下去,在意识中是彻底地完成了。“悟”,从心,吾声。在艺术中,应多用“心”,才能有所“悟”,才能有所感知。试设想把《奴隶》从各个视点完整地雕凿出来,那种挣扎束缚的力量,向往自由的内在精神,压力与反抗力的对比还会那样强烈而震撼吗?
在塑造中,全情投入,塑造形体,精心制作是必然的过程。过程中,“过火”与“不足”的现象随处可见,这与作者技术基础、艺术素养有关。“不足”大多是对主题及内容不够理解,技术不够娴熟,艺术修养欠缺等等所致;“过火”则大多不出在技术上而是明显表现出“品味”的低下,美学知识的贫乏他们往往把握不住作品的节奏,“虚”与“实”的关系。
雕塑的“实”,并不是很难做到事情,是个技术问题,通过一定的训练,大多可达到。然而要“虚恐怕做老师的也很难说清楚。古人画诀云“实处易,虚处难”,此乃六字秘诀。老子有言,知白守黑。要以一当十,要无变有。艺术应具有难以言传、只能意会的韵味,又应具有能引起共鸣,广觅知音的特征。
米开朗基罗之所以同意“未完成”的作品可以交付,起码是他感受到作品在艺术上已经完成而散发出魅力。从审美的层面分析,米开朗基罗这些作品所产生的意境,作为观众除了欣赏他的有力的震撼心弦的形态外,实际上已“游于象外,由近而远,而至于广褒无限的冥冥中去如来拈花,迦叶微笑,师徒会心,灵犀一点。”
其实,为什么不可以给观众留一个更大的空间。明时的文人画,由于画面极其洗练,因此画外给人的内心提供了更多感觉联想的空间。“虚”与“实”,“实”与“虚”,这是见仁见智的事。“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色,空即是空。”佛学里“色”指具体的事物,如果在这里能“悟”出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”,也许就很能理解亭利·摩尔雕塑语言及他毕生的追求。庄子“无为为本”,以“无来解“空”,那就可以悟出摩尔雕塑那些奇幻的孔洞,而透过这些神秘的孔洞,也多少可以悟出一些“无限”来。摩尔的雕塑有如下围棋,善弈者必善做活眼。活眼多,棋即取胜。
摩尔是棋圣,善做“眼”虚空”—“孔洞”,如果没有了这些孔洞,也就不成其为摩尔的雕塑,这些作品将会窒息而至死亡。“实体”与“虚空”,他们的依存关系也如迷宫图一样,是器为实体还是道为实体,时而是“此”时而是“彼”,孰幻孰真已难分解。有“此”则有“彼”,也许,我们在探索上述迷朦的话题时,同时也去欣赏下蒙太多·罗梭的《在杰阿迪诺的谈话》这个迷朦的雕塑,或许又会有新的启示。
如您对雕塑的“朦胧”美一文感兴趣,可前往博仟雕塑厂参观指导。